青青未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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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严|轩翔(边缘型爱情30)

又名《恶劣爱情故事》

伪骨科|微病娇|慎入

有病的人在艰难的爱人

 

 

 030 回家

 

在逃离屏南镇后的第四个月,严浩翔在贵州大山深处的一个小村庄里住下了。

 

来到这里之前的那一路,他走的异常艰难,不敢用身份证,不敢用手机,在小镇银行取出的现金带在身上又时常担心遗失。

 

一路忐忑,公交、地铁、出租车、摩托车不停辗转,大半个月前,他才终于来到脚下这座大山的入口。

 

正值贵州的雨季,深山老林的雨水比外界多了一倍不止,整座大山的泥土都被浸泡的松软黏腻。

 

可进山没有路,严浩翔只能跟着进出采购的村民一路行走,忍受雨水打湿衣服后的寒冷,忍受脖子、脚踝、胳膊上随时吸附上来吸血的水蛭。

 

好几次他都觉得自己会死在路上。

 

但一个星期之后,他终于是来到了自己的目的地。

 

蔽日深山里一个叫鸦岗的小小村落。

 

也不全都是来逃亡,站在村子破落牌楼下的那天,严浩翔紧了紧身前用塑料袋包裹严实的布袋,视线落寞且酸涩,他轻轻呢喃,“泽生,我送你回家了。”

 

那个跳楼死在他怀里的男孩,活着的时候无数次跟他谈起远在天边的家乡,也无数次眼里闪光的倾诉,他很是思念家里的外婆。

 

严浩翔知道,沈泽生早就想回来,想赚了大钱回来孝敬把他从小带到大的外婆。

 

只是命运歹毒,终究让他死在了遥远的他乡。

 

……

 

……

 

严浩翔找到沈泽生外婆家的时候,破破落落的房子里就只住了一个眼睛不太好的老婆婆,一问,已经70多岁了。

 

严浩翔不忍心把孙子已经去世的消息直接告诉老人,只说自己是沈泽生的朋友,有私事来到这里,就顺便帮朋友看望一下老人。

 

老人没怀疑,很热情的把人拉进屋子,笑着留严浩翔在家里多住几天。

 

正好也没地方去,严浩翔点头答应,然后在晚上吃过晚饭后,一个人到沈家老房子后面的空地里找了颗大树,简单的,把自己带回来的骨灰坛下葬。

 

这也是沈泽生当初自己跟他提的,说以后死了,一定要埋在自家老房子后的大树下,依山傍水,清净又自在。

 

“你想外婆晚年过点好日子,以后我会留在这帮你照顾她,你想赚大钱给外婆花,我带回来的钱都会留给她,你想死后埋在自家房后,我也帮你如愿了,泽生,这辈子,你也没带着太多遗憾走,去投个好胎吧,下辈子……千万别这么苦了。”

 

单膝跪在微微隆起的土堆旁,严浩翔眼睛酸的厉害,视线有些失焦后重新变得清晰,半天,他起身回了房子里。

 

……

 

……

 

接下来的几天,严浩翔都住在姜婆婆家里,揽下了老人家里的一切活计,打扫、做饭、喂鸡、喂鸭、砍柴、挑水……

 

姜婆婆喜欢这个话不多但勤快的小伙子,一个劲的留人多住些日子。

 

严浩翔本就想留下照顾老人,也就没有推辞。

 

接下来的小半个月,日子就那么平淡却充实的过着,严浩翔每天进进出出,那些琐碎的家常事他做的心里满当当的。

 

已经很多年了,严浩翔没体验过这种轻松又自在的日子。

 

跟小鸡小鸭聊聊天,去山头放羊的时候坐在山岗上发呆,太阳渐渐隐去的傍晚,他躺在姜婆婆门外的竹编摇椅上,手里蒲扇轻轻的摇着,别说烦恼,心里就连一件闲事也没有。

 

手里蒲扇越摇越慢,眼里橘色的晚霞也越来越淡,呼吸渐稳,就那么恬静的睡了过去。

 

每当这个时候,严浩翔总能睡的很沉,甚至连梦也不会做。

 

只是这天,又一次在门口睡着的人突然觉得肩膀一沉,像是有人往他身上披了一件衣服。

 

一些油然的不安从心底钻出来,严浩翔登然睁开了眼睛。

 

他呼吸急促,瞳孔剧烈扩张又狠狠收缩,终于在看清眼前人的脸之后,惊慌感稍稍收敛。

 

他以为是那些故人找到他了。

 

还好。

 

不是。

 

稳了稳气息,严浩翔打量了一眼此时站在他对面的男孩,看起来……十七八岁的模样,瘦瘦的,小小的,可能因为常年生活在树木茂盛的山里,晒不到什么太阳,皮肤很白,衬的那双大眼睛水汪汪的。

 

“你是?”严浩翔没见过这人。

 

男孩还没来得及说话,从外面回来的姜婆婆就笑着迎了上来。

 

“鑫鑫回来了~”

 

男孩看到姜婆婆,立马绕过严浩翔走上前去,“婆婆。”

 

姜婆婆一看就很高兴少年的出现,拉着对方的手上下打量了好一会才想起把人拉到严浩翔面前介绍。

 

“来来来,鑫鑫,给你讲啊,这个,是山外面来的,你哥哥的朋友,来看咱们的,”说着两手在半空摸了摸,严浩翔赶紧把胳膊递过去让老人家搭住,“浩翔啊,这是我小孙子,程鑫,平时在另一座山里上高中,现在放暑假了回来住。”

 

严浩翔不知道沈泽生还有个弟弟,因为那人从没提过。

 

抬眼打量眼前长相秀气的男孩,礼貌的点了点头,算是认识了。

 

……

 

晚饭是丁程鑫做的,手脚很麻利的一个小男孩,两个菜一个汤不到半个小时就端上了桌。

 

三个人一起吃了顿晚饭,期间严浩翔和丁程鑫都没主动说过话,倒是姜婆婆,不停的跟小男孩打听着学校里生活,小男孩很耐心,问什么就认真的答什么。

 

吃过晚饭严浩翔主动承担了洗碗的工作,丁程鑫没客气,看了一眼确定这人有洗碗的能力之后就去到院子里把白天晾在架子上的萝卜干收了起来。

 

等丁程鑫忙完院子里的事回到房间的时候,严浩翔已经上了床,或者更准确点,不能说是上了床,那只是木板下面垫一些砖块搭起来的‘简易版’铺位。

 

只是因为粉色的被单和淡蓝色的被子看起来温馨又柔软,才没让这张搭建起来的床位看起来太寒酸。

 

严浩翔原本在看书,看到丁程鑫进来之后稍稍有些尴尬,放下书看着那人走进来,刚想说什么,被丁程鑫先开了口,“委屈你跟我睡几天了,家里没有多余的地方。”

 

“不委屈。”严浩翔赶紧接上,这本就是丁程鑫的房间,是他占了人家的半张床。

 

一边说,一边往墙边挪了挪,空出更多的位置给准备上床的人。

 

丁程鑫没再说什么,两人共用一张被子,也很自然的掀开一角躺了进去。

 

他应该是在院子里用凉水洗过澡,裸露的小腿不小心碰到严浩翔,凉凉的,还带着几颗水珠。

 

关了灯的小房间里有一些潮湿发霉的味道开始蔓延,严浩翔吸了吸鼻子,哪怕已经住了一个月,还是不太适应。

 

倒是身边的人,刚躺下没几分钟,呼吸已经变得平稳。

 

严浩翔以为这人睡了,原本对着墙的身子小心的翻了个身,刚转过来,就被一双睁的老大的眼睛吓了一跳。

 

丁程鑫根本没睡。

 

窗棂外投进来的月光清清冷冷的打在他的脸上,让这个小男孩的眼睛看起来充满悲伤。

 

“泽生哥还会回来吗?”丁程鑫看着严浩翔,冷不丁的开口。

 

严浩翔有些愣住,不知道他为什么会问这样一个问题。

 

“以前……他都会往县里寄信的,”丁程鑫又说,“但是他已经好几年没寄过信了,”大眼睛敛了起来,严浩翔看不清他眼底的情绪,“这几年,都是我模仿泽生哥的笔记写信拿给婆婆看,谁都以为他在外面过的很好。”

 

严浩翔有些哽住,嘴唇半张着,有些不知道要如何告诉眼前这个男孩,他的泽生哥其实已经死很多年了。

 

“其实你哥他……”

 

“你不用说了,”丁程鑫打断了严浩的话,“我很快要考大学了,无论他过的好不好,我会走出大山,亲自去找他的。”

 

他语气有些急,不知是对山外世界的急切向往,还是怕阻止的慢了,严浩翔就说出了什么他无法接受的事实。

 

严浩翔确实差一点就把事情说了出口,但一听丁程鑫的话,立马决定暂时隐瞒。

 

如果沈泽生是这个小少年走出大山的动力,在他考大学的关键时期,他不该让他的方向感破灭。

 

“你有想过大学要学什么专业吗?”严浩翔轻轻的问。

 

“医生。”很坚定的语气。

 

听到‘医生’这两个字严浩翔身子微微一愣,脑子顿了一下,像是有些忘了这个两个字是什么意思。

 

“婆婆眼睛不好,十几年了也没能看清我长什么样,我想以后做个医生,把婆婆的眼睛治好,她就能好好看看我了。”丁程鑫说。

 

房间里安静了许久,严浩翔呼吸由凌乱恢复到平静,“我以为,你想做医生是因为你哥。”

 

“跟他没关系,”丁程鑫平躺在床上,眼睛盯着报纸糊的天花板,“我从没见过他。”

 

“啊?”严浩翔疑惑,“你们不是兄弟吗?”

 

“不算,”丁程鑫又转头面向严浩翔,“我是婆婆捡的孩子,我来的时候,泽生哥已经出去上大学了,我只在婆婆嘴里听说过这人。”

 

但听的再多,也一次都没见过。

 

“他刚出去上学那几年,经常往家里寄信,我要走一天一夜去镇上的邮局把信取回来念给婆婆听。”

 

外面的消息就这么通过一张张纸传递了六七年。

 

“但后来突然有一天,信就停了,我还是每月都会去邮局,但是再也没收到过城里寄来的信。”

 

丁程鑫的语气变得闷闷的,听起来像是心里很不痛快,严浩翔以为小孩想到了伤心事,犹豫了一下,被子底下的手轻轻覆在了他的手背上。

 

突如其来的触碰让丁程鑫身子一僵,垂下的眼睫登然抬起,有些恐慌的看向严浩翔。

 

“睡吧,别想了,你想知道的事,等你以后走出大山,就都知道了。”严浩翔不太懂得如何哄小孩,只能模棱两可的安慰。

 

丁程鑫长久没出声,直到感觉得手背上的温热被自己冰凉的皮肤同化,才快速的眨着眼睛开口,”其实……我想知道的事,已经不用等到走出大山了。”

 

严浩翔皱眉,不太理解丁程鑫这话什么意思。

 

耐心的等了一会,这人又继续道,“其实,我早就见过你,”丁程鑫抬头在月光里找到严浩翔的视线,“泽生哥寄过很多你俩的照片回来。”

 

所以丁程鑫回来那天见到睡在竹椅上的人时,一眼就认出了他。

 

“泽生哥几乎每次寄信回来,大半页纸都在写你,”丁程鑫把身子往严浩翔面前挪了挪。“写你有多好,写你跟他都做了什么有趣的事。”

 

所以那几年,即便丁程鑫根本不认识严浩翔,但他早在那些透着喜悦和仰慕的文字里把这人刻进了自己的脑子里。

 

好奇几乎是不可避免的。

 

那几年,每次读完沈泽生的信,晚上躺在床上丁程鑫都会忍不住想,真的会有这么好的人吗?真的会有人……只听文字,就能让人控制不住的喜欢吗?

 

“可能是泽生哥在信里把你写的太好了吧,我就忍不住……想去亲眼看看你。”

 

严浩翔没有再接话,覆在丁程鑫手背上的手缓缓收起,他也平躺在床上,视线空洞的望着天花板,许久,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可我根本不值得。”极尽疲倦的语气。

 

严浩翔真的觉得自己不配。

 

不配沈泽生隐忍的暗恋,不配刘耀文霸道的占有,也不配宋亚轩偏执的追求,更配不上一颗纯粹的心多年来的好奇。

 

“阿程,好好准备高考,离开这里,你会有不一样的人生,”说着,严浩翔又重新背对着身后人面向墙壁,“我很喜欢这里,以后也都会留在这里,你可以安心离开,我会替你和你哥照顾好婆婆。”

 

丁程鑫没有出声,也不知是不是睡着了没有听到。

 

……

  

一个过渡章,丁哥友情客串~~

彩蛋:亚轩越来越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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